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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月照耀金银台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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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鸿居山涧深处,九曲溪流汇成一处清潭。天玄掌门人盘腿托腮坐在谭边一块青石上,就着身畔泥炉袅袅茶香,捻着根无绳钓竿,有一搭没一搭地弹着粼粼水面,将满池波光搅得愈碎。小半柱香功夫后,茶水咕嘟咕嘟地响了起来。白微自顾着斟了杯,慢悠悠地饮了,才放下恰好空了的杯盏,转眸迎上身侧面无表情的来客,笑吟吟起了话头。“流霞君是何时过来的?可是觉得附近景致不错?”他说着又倒了杯热腾腾的茶水,指了指身旁空处。“无甚新奇。”流霞君不动,并没有上座的意思。“啊,我还以为是流霞君来路上瞧见了什么有趣的景致,才耽搁了这好一会儿。”白微说着以杆尾敲了敲石面,盛满了新茶的霞红瓣盏飞起,送到来客面前。“有趣算不上,”流霞君接了盏也不饮用,“不过是遇见了几个天玄弟子,想起了些传言。”“哦?”“都说天玄大开山门,广纳天下英才——如今看来确是真的,只是这许多弟子良莠不齐,教化起来大约十分不易吧?”白微闻言笑眯了眼:“我倒是觉得传言当不得真。谁能想到传闻中封门闭户、寡情冷肺的流霞君是个难得的热心肠?不远万里而来,却为我门弟子操碎了心。”流霞君冷笑一声,道:“何必绕弯子?你不过是想问我为何而来,我亦不是那等遮遮掩掩的鼠辈。”“哦,那流霞君此趟为何而来,可明示则个?”白微虚心求教。流霞君道:“我等欲寻‘绝味鼎’一用,天玄可有消息?”说完,她绯红的眼眸瞬也不瞬,紧紧盯着对面的天玄掌门人。白微毫不意外地惊讶了一瞬,不过很快就收拾好了面上神情。他说:“世人皆知,仙魔共陨之后,那七宝之一的‘绝味鼎’亦同魔首一起消失无踪……却是不知海阁求鼎何用?”流霞君道:“自是有大用处。若天玄没有消息,便与此事毫无干系。”白微“唔”了声,道:“怕是帮不了流霞君。传闻那两位早已魂飞魄散,若流霞君真想知晓,恐怕得想办法招魂问问。”流霞君仿佛听不出他暗讽,极干脆点了头:“若招魂可得,我自当一试——不过,丑话说在前头,若当真能招出来,得了绝味鼎的消息,还望掌镜使勿要阻拦,不然便是与我海阁为敌。”白微连连摇头:“流霞君此言差矣,魔首已除,这无主的宝贝向来都是能者居之,‘绝味鼎’自然也不例外。”流霞君皱眉:“天玄已有二宝,莫不是还想再贪一样?”白微笑道:“这如何算得上‘贪’?有谁会嫌自己宝贝多呢?”流霞君冷笑道:“就不怕贪心不足,顾此失彼?”白微点了点头:“流霞君提醒的是。这凡事皆讲求‘点到为止’,‘过犹不及’,我等自当奉为圭臬——只是事涉‘七宝’,自然不能等闲视之。”见流霞君眸色愈冷,白微笑容愈深:“流霞君莫嫌我这话不好听。您这般坦诚,我又如何好意思欺瞒?说实话,其实天玄倒不是非要争抢绝味鼎——不过,看在山海盟约的份上,假若流霞君当真有了好消息,还请务必知会我一声。”他说到这里收了点笑,换上一副极为诚恳的神情:“若不然,为了个‘绝味鼎’,却叫世人误会了海阁同那消匿已久的魔首有关,可就不好了。”话音落下,周遭气氛一窒,几欲凝冰。流霞君定定地瞧了这天玄掌门一会儿,半晌,红唇微弯,目尽流绯,亦露了个真心实意的笑来。“好,”她说,“很好,非常好。都说白掌门最是心思玲珑,能言善辩,今日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
白微温和颔首:“流霞君过誉了。”说着目光重新投向钓竿,流霞君“呵”了声:“白掌门还请放心,我海阁最是知恩图报。白掌门这番指点,我曲不回自当铭记在心——”“我只能替白掌门盼着,那魔首确已魂飞魄散。若不然,万一你那祭剑后山非但镇不住明渊之气,还跑出了什么不该有的,叫旁人误以为天玄隐瞒魔首踪迹数百年之久,可就再糟糕没有。”说罢,她饮尽杯中茶水,拂袖而去。杯子在半空划过一道红影,“咚”地砸在钓竿尖上又落入水中。白微面色不改,又取了只新盏搁在手旁,一边等待新茶滚沸,一边漫不经心地掂着竿子在水里划来划去。很快,这第二壶茶还未响,便有新客远远而来。身形昂藏,锦衣灿然,正是明月楼主侯万金。白微起身下石,拱了拱手,满脸歉意:“方才有些琐事耽搁了,叫楼主久候,还望见谅。”侯万金摇头:“你我何必在乎这些虚礼?我只是想同你当面说一声,澜珊身体不是太好,这几日实是不便外出,若错过观礼,还望包涵。”白微叹道:“你还不是在同我在客气?你我是多少年的交情?你便是不来,在明月楼陪着澜珊又有何妨碍?这分魂剑遴选继承者之事虽大,亦不过循着惯例,请大家前来做个见证,顺道给年轻人个切磋交流的机会。”侯万金笑道:“若是不来,又怎能亲见星宫使者?这般大事,幸好不曾错过。”他说到这里目现忧色:“星宫之人向来不愿入世走动,更鲜少现于人前,道是怕乱了缘法。此趟突然前来,却是不知为何。”白微道:“我亦是困惑。不过,此趟海阁与星宫皆一道前来,实在难以‘巧合’概之。”侯万金点头:“确实巧。”白微又道:“听闻澜珊生辰时,流霞君在明月楼稍驻,不知楼主可与她好好相谈过一番?”侯万金道:“相谈算不上,不过是借着机会后厚颜求她前来给澜珊续命。那流霞君性子高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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