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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話掐滅了菸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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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晚裴又春睡下之后,裴千睦独自坐在客厅里。

偌大的空间只亮了一盏立灯,淡黄的光落在他肩头时,显得格外浅淡。他的身躯大半陷在阴影里,像被幽暗的夜色所侵吞。

工作期间,他仍能让自己维持在轨道上——开会、批报告、指示下属,每个环节都准确无误,冷静如常。可一旦告一段落,刻意压抑的思绪便隐隐浮动。

他会想起她。

想起她靠在自己怀里,发梢散着花果甜香,轻轻擦过他的颈侧;想起她小声唤他「哥哥」时,那声音里裹着的一点软意,一点乖巧。

甚至,想起她含着他的阴茎,努力吞吃而眼角泛泪,事后却浅浅微笑的表情。

她彷彿能引出他所有不堪的念头。

他抬手掩上眼部,指尖用力压住眉骨。

——他大概是真的疯了。

此时,摆在一旁的手机忽然震动。

他微微抬眼,来电者是邵以鳶。

屏幕的亮光颇为刺眼,但他没立刻接起,而是盯着好一会,才滑下接听键。

「我还以为你睡了。」

裴千睦用指头将瀏海往后捋,勉强挤出一个字:「没??」

「声音这么沙哑,不会是感冒了吧?」

邵以鳶一边打着左转灯,一边以单手转动方向盘。

「我很好。」他语气很淡。单论身体部分的话,他的确挺好。

「你觉得好就好,反正我也不是打来关心你,是想问,你妹妹还好吗?」

裴千睦沉默了很久,久到邵以鳶一度以为讯号不好,或者通话中断了。

「你现在有空吗?」他终于开口,语调低了一些:「能不能来我家一趟?」

邵以鳶忍不住皱眉,「你不会在我车上安装了定位系统吧?」

他刚下班不久,途遇发生车祸的路段,被迫改道,恰好经过裴千睦家附近。

「我应该再五分鐘就能到。」

邵以鳶要进宅邸时,是卓之衍替他开的门。

「怎么是你?」从前他来访,皆由女佣应门。

卓之衍向后退开一步,让他进门。

「别问。」

「啊?」

「问就是不知道。」他只被言寺交代,这几天帮忙裴总家里的杂务,薪资会另外支付,但详情他并不清楚。

「??算了,至少没看到你穿围裙。」邵以鳶无所谓地摆了摆手,「我可不想眼睛被伤到。」

作为保镖,卓之衍身高近一米九,相当魁梧。若穿上女装,那画面实在难以想像。

进屋后,厅堂半暗,廊道静得诡异。

邵以鳶一路摸黑走向客厅,一边暗暗腹诽:这人难道连电费都要省?有钱是这样省出来的?

到了客厅,他正想抱怨,就看到一抹坐姿端正的身影。

裴千睦坐在沙发上,桌前摆有开过的红酒及高脚水晶杯。

「借酒浇愁?」

邵以鳶知道他家里有酒窖,但除了酬宾,其他场合真没见过他喝酒。他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,又问一句:「临时喊我来有什么事?」

「要喝吗?」

听裴千睦答非所问,邵以鳶以为他醉了,但那双眼睛还很清澈,明摆着是清醒的。

「我得开车回去,不喝。」

「我请之衍负责送你。」

邵以鳶叹气,顺了他的意:「好吧,行,你倒。」

随红酒倾入杯中,裴千睦盯着暗红液面,缓缓开口:「我好像??没办法单纯把小春当作妹妹看待。」

邵以鳶没回话,接过半满的酒杯。

「我第一次这么在乎一个人。一开始,我认为她是我的责任。当年如果我在,情况也许能有所不同,她更无需承受后续的遭遇。可是我逐渐发现,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些想法,似乎已不是身为哥哥该有的。」

裴千睦两手交握在膝前,声线带了微小的颤。

「尤其那天,她问我,要不要送走她,我满脑子全是??如何让她留下。哪怕要控制她、佔有她,这种可怕的行为。」

其实从裴千睦说要结扎,邵以鳶就觉得不太对劲。所以对于他当下的发言,他并不是很意外。他唯一没料到的是,他竟会向他坦白这种事,想必是真走投无路了。

「我是家医科医师,不是精神科医师,无法替你诊断什么。」他抬起酒杯,轻晃了下。

「我知道。」

邵以鳶接着问:「你有问过小春的想法吗?」

裴千睦敛下双眸,一语未发。

酒香在寂静的空气中散开。

邵以鳶忽然觉得,眼前的他是真的陷进去了。他一向镇定、沉稳,擅于主导全局,唯独在面对那个女孩时,会出现近乎失序的情绪。

「假设我是一时衝动呢?」他想为错位的情感找到合理解释。

「千睦,你根本不是衝动的类型。」邵以鳶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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