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笑了笑:幸好啊,我在汽车站及时拦下她,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
不就是钱吗?我来凑。他弹了弹玫瑰上的水珠,继续道:为了她,我都什么都愿意做。
后来我终于凑够了一半,也从黑市上预定到了器官。
程榆嗓音有些哑:我让她再忍忍,马上就能凑全了,再等一周就好。
可她还是没等到。
程榆揩了揩鼻子,擦了擦掌心,继续道:她一辈子没个家,走的时候身边也没个人,我连她的忌日是哪天都不知道。
后来啊,我被人暗算。他笑了笑:人财两空,是我的第一个报应。
程意心情很沉重,听见最后一句话,皱眉问道:什么意思?
程榆身后摆了摆手:小意,让我和她单独聊聊吧。
看着前方单薄的背影,程意沉默一瞬,也没再说什么,转身离去,给他留下了空间。
等她离开,程榆慌忙掏出纸巾,擦着鼻间的血迹。
不多时,他又擦着墓前的血迹,打趣道:姐,我现在是不是很丑?人不人鬼不鬼的,要是你还在肯定又要念叨我我
程榆说不下去了,捂住了眼睛,泣不成声
天上了云朵聚了又散,那方墓地前的男人才缓缓起身,长袍空荡荡地架在身上。
他眼神缱绻,朝黑白照片上的温婉女人道:姐,以前你总不让我说那三字,可我现在偏偏要说。
而且啊,等我陪你到了下面,天天都说给你听,直到你听烦,听厌
林倩,我爱你
他的呢喃告诉了风,风朝她送去了思念。
墓园门前,程意来回踱着步,皱眉沉思,头绪像毛线团一样。
突然,一通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程意接起电话,声音还有些低沉:知许?
嗯,吃午饭了吗?
程意愣了一下,看一眼时间,发现已经到了下午。
我没看时间,所以忘了给你发消息,也
也忘了吃午饭。听筒传来时知许无奈的声音。
你已经很久没喝药了,如果作息还不注意,那会很严重的。
程意摸了摸鼻子:好,我下次一定注意。
时知许轻轻叹了口气:每次都这么说,下次不许了。
程意笑了笑:你也每次都这么说。
随后她叮嘱道:我会注意的,晚上你早点休息,自己在家要小心,有事联系我。
时知许也轻笑一声:嗯,你也是。
两人互相道过别后,电话被挂断。
刚放下电话,程意就看到程榆走出了墓园,挥挥手示意:叔叔!
程榆朝她抬起了手,示意她跟上:走,去我那儿小院坐坐。
程意迈开步子跟上他,愉快道:好啊,我向知许学了几道菜,等会给你试试。
归日熔金之下,两道影子被拽得斜长,打趣声落了满路:
这么厉害?那拜托程大厨手轻点儿,你小时候做的蛋炒饭没把我咸死。
哎呦,放心放心,你就准备好新做的桂花酿吧。
我的桂花酿又要被喝空咯,咱们商量商量,这次给我留两坛。
申城,晨光熹微,早高峰的车流依旧拥挤。
程意手下的实习律师朝后视镜看了一眼,好奇道:老大,您觉得这个案子的赢面大吗?
后座上,程意正翻看着答辩状,做着庭审前最后的准备,左胸还别着一枚小型律师徽章。
她又翻了一页纸,继续检查着文字,道:没到最后一刻,谁都不好说。
一贯的严谨。
郑佳看自家老大一脸淡定,心下了然:明白了,我看啊,就是这些地头蛇在仗势欺人,案件事实清楚得很。
她灿烂一笑:不出意外的话,等庭审结束,咱们还能赶上午饭点。
郑佳是实习律师,刚入社会不久,还没蜕去学生气,很有活力。
程意没有说什么,算是默认了。
不多时,公务车停在了路边,不远处就是申城天区中院。
法院正中高高挂着天平法徽,层层长阶托起大厅,庄严肃穆。
程律,那对母子好像还没到。郑佳看了看时间:我这就打电话催催。
不用,时间还来得及。
程意望着路边的花坛,又朝郑佳问道:吃早餐了吗?
啊?郑佳有些摸不着头脑:还没,我带了糖,程律您要吃吗?
郑佳以为自家老大还没吃早饭,连忙翻着包。
程意笑着摇了摇头:我不吃糖,你留着吧,那儿有个早餐铺,你先去吃早饭。
顺便给李女士和小宇也买份早餐,都算我账上,等会我转你。程意抬手指了指路边花坛。
郑佳向花坛看去,只见一对衣着朴素的母子坐在那儿,将一个白花花的包子来回推阻着。
郑佳心下了然,朝程意点点头:好的,我这就去,给程律您也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