躺进露台上的摇椅,程意斟了两杯酒,清雅的桂花香阵阵蔓延,没等时知许出来,自饮自酌了起来。
等时知许走出浴室,抬手用浴巾擦着湿发,见程意正凭栏眺望,蜷着双臂,不断摩挲取热。
时知许走回房,取了件外套,踱到露台,将外套披在她身上。
凉风被挡住,程意拽了拽身上的外套,朝她递去酒杯,尝尝吧,桂花酒,叔叔酿的。
时知许接过,鼻尖飘入绵绵的甜香,液体晶莹剔透,倒映出自己的眼眸,隐隐绰绰,看不分明。
她抬手抿了一口,桂花香在口腔中蔓延,酒味清新醇厚,甜中带着酸涩。
很好喝。
每年叔叔都会酿酒,今年他非要教我。
程意撑着额角,酒气熏上脸,阖眼笑道:等我学会,每年都酿给你喝。
好。时知许放下酒杯,抬手搀扶她,你喝醉了,我扶你回房间。
程意摆开手,不让她搀扶,没事,微醺。
她掏出香烟,抿了一根,怕熏到时知许,站远了些,清脆火机声响,白雾袅袅飘起。
时知许本以为,她会像上次一样,只是单纯夹着烟蒂,可下一瞬,就见指尖星火旺了起来。
这次,烟雾顺着程意的咽喉,流入了肺。
透过缭绕白雾,时知许望见那人眉眼化不开的郁气,忽然生出一种预感
下一瞬,预感得到了印证。
程意吐出一口气,弹了弹烟灰,以前,我还不叫程意,我的名字叫
程念。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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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剧场:
时知许(直球):不高兴就直说。
程意(委屈):你都不哄我
时知许(疑惑):我没哄吗?
程意(矫情):要亲亲
成熟+直球式恋爱
垂死病中起,更新时间改为早九点隔日更。
另,近日会修改前面章节一些不成熟的细节,主线不变,不必重复看。
攥着酒杯的手骤然收紧,时知许转过头,不再看她。
当我还是程念的时候,经常学叔叔,背个旅行包,说走就走,前几次都很顺利,家里人也放下心,由着我了。
程意吐了一口烟,敛下眸,语气平淡,直到有一次,我救了个小男孩,但他给我下了安眠药,等我醒来,是在地窖。
她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,可时知许却像被掐住呼吸,窒息感涌上心头。
那段时间,有个哑巴一直很照顾我,有天他朝我比划出逃出去的路。程意挑着重点,我很听话,在他的计划下,半夜一个人逃了出去。
当我快逃到公路上,那个小男孩突然跑出来,求我不要往前走,但不肯说原因,只说会死。
程意轻笑,呢喃道:我还会信吗?
况且,她当时已经半死不活了,还会怕死吗?
后来真的死人了,死的不是我,是小男孩。
被生生打死的,是那个哑巴干的。
说到这儿,程意下意识想呕,但生生忍住了,不露声色地喝了口酒,抑制住恶心。
那个疯子,连哑巴都是装的,彻头彻尾的骗子。
程意觉得荒谬又厌恶,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伪装,一刀一刀击溃别人,又在极大的希望前,执行凌迟,还极其享受这份残酷。
忽然她的肩膀被揽住,肩头被来回抚着,发出安全的信号。
程意拉回思绪,没有多提及,我被姐姐及时救下,现在很好。
现在很好,我也很好。她轻声重复一遍,像是肯定。
程意的湿发已经全干,秋风吹拂,长发肆意飘逸,凌乱之下的面庞透着冷静。
混乱且美丽。
时知许看不透,蹙眉不语,隐隐约约觉得矛盾,突然手臂被挣脱,脖颈呼上温热气息。
你肯定舍不得骗我。程意攀上她的肩,埋在她脖颈处,轻声喃喃。
她的时教授永远不会骗她。
檀木香淡淡,程意阖上眼,不自觉蹭近几分,不断低喃:我很喜欢你。
慵懒嗓音熏上醉意,她拢紧手臂,呼吸声渐渐清浅。
风静了下来,露台陷入死寂。
凌晨三点,卧室亮起一盏小夜灯,暖黄的光影打在床头,梦呓声断续传出。
时知许额头贴着睡梦中人的发顶,手在那人额角处轻柔地打转。
怀中人很不安分,额头布满细密汗珠,嘴巴不停开合,声音像卡住磁带。
时知许听不清,她侧耳凑近程意,才勉强听到不成话的梦呓。
雷不要杀滚开
梦魇吞噬着程意,她呼吸愈发急促,似有醒来的迹象。
不怕,我在。清润的嗓音柔柔飘来。
时知许轻声哄她,凭着儿时记忆,哼起咿咿呀呀的童谣,一下一下地轻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