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唔……”苏道安愣了愣,“那……那我当然是希望爹爹能早点回来的……”她深吸了口气,定了定心神,又重新坐下。
“但若是西域七国要降,那不就说明他们现在国力衰微,而北方开了春,草原十二部应该也安稳了,就算没安稳我猜也快了,若能得银鞍军支援,为什么不干脆一鼓作气端了他们呢?”
“你先别急。”苏知砚抬手给苏道安倒了一杯茶水,茶叶的清香溢到空气中,混着雪化后的清新,令人心神安定了不少。
“你说得不错,本该如此。但东南战事吃紧……”
“东南……定安关?”
苏知砚抿嘴看了苏道安一眼,苏道安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,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巴,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,示意自己一定不会再插话。
“东南战事吃紧,定安关迟迟打不下来,还被南唐打回了端义、瑞义二城,且瑞义一战,白虎营轻敌中计,死伤惨重,仓惶撤退时又中了埋伏,如今整军退守燕仪,也不知还能守得了多久。”
苏知砚说完这些话,抬眼见到苏道安捂着嘴看着自己,眼中满是不解与震惊。他叹了口气,说:“想说什么就说吧。”
苏道安放下手,开口时,声音中反而没了方才那般的急躁。
“没记错的话,燕仪和它周边的两座城几乎是连着的,易攻不易守,瑞义没了,恐怕燕仪三城也难守住。”她一手握着杯子,另一指手食指沾着茶盘里的一点水在桌面上划出一道弧,“之前听爹爹说,白虎营交到林将军手里后虽然大不如前,但也还算可靠,可这才一月有余,就连丢了五座城,太不可思议了。”
炉上的茶见了底,小满手头有事正在忙着,唐拂衣便提了个壶过来想再添一些。
“是南唐那边换了主将?”苏道安忽然问。
“嗯。”苏知砚点头,“但此事我了解不多,据说是姓王,单名一个甫字。”
唐拂衣添茶的手一抖,水落到炉子上,发出“呲啦”的响声。
苏知砚抬眼看了她一眼,问苏道安:“这是你宫里新来的宫女?”
“嗯。”苏道安没注意到唐拂衣的异常,只是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,“王甫……没听说过呀,南唐都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能出如此猛将,也是桩奇事了。”
“你人在宫里,就少担心这些了,凡事都有我们在呢,开心点。”苏知砚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笑道,“总之,爹爹他们应该暂时是回不来了,轻云骑直接被调去东南支援,西边由银鞍骑派人现行代为驻守。”
“哦……”苏道安有些沮丧。
“不过还是有个好消息的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何曦过阵子将回都述职了,你们也许久未见了吧。”
“真的?何曦姐姐要回来了?”
“……”
兄妹二人交谈的声音并不大,唐拂衣添了水之后也没再停留,很快便听不见他们在议论什么。她快步走到小厨房将壶放到桌上,整个人依旧在不住的颤抖。
索幸今日小厨房并不开火,房间里没有别人在。她双手撑着桌边低垂下头,尽力让自己的心跳平息。
王甫此人,正是将她带入扰月山庄,教她文武攻略,自幼抚养她长大的恩师。
南唐禁军前统领,卸任后隐居深山十五年,以苏家兄妹的年纪,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也是正常。
可师父如今已年近古稀,竟还要领兵出征,唐拂衣深吸了一口气,一时间竟不知是该骂北萧好战,还是该骂南唐无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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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还有一桩事。”苏知砚将茶杯放下,“既是准备受降,皇上有意封长公主之女建安郡主为建安公主,嫁与启凉国国王为王妃,以示友好。”
“嫣然姐姐?”苏道安又是一愣,“启凉国是西域七国中势力最强的国家,皇室女嫁为启凉王妃的也可安抚西域民心,按理来说倒是也没什么不妥,可……”
“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情,就是要叮嘱你置身事外。”苏知砚打断了苏道安的话,表情变得严肃,声音也压低了许多。
“长公主和建安郡主的事情牵扯得太多,你这两年在宫中想必听到的也不少,但不论怎样现在都已是改朝换代,至于是非功过,自有后人评说。你独自一人身在宫中,还是要明哲保身,与己无关的事情就少沾些。”
苏道安面色郁郁,沉默着没有说话。
苏知砚虽为兄长,但自幼在都城长大,不常与苏道安在一处,一时间看着她的表情也捉摸不透她到底是什么想法,只能又补了一句:“这也是娘的意思。”
苏道安听了这句,才微微抿了抿嘴,答了一声:“知道了。”
苏知砚见她神色不欢,只当她是思及自身的处境觉得担心,便又安慰了几句,苏道安却有意的避开了这个话题。
兄妹俩并没有聊太久,苏知砚离开后,苏道安一直到晚饭时都闷闷不乐,随便扒拉了两口便回了寝殿,不让任何人跟着。
小满和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