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也不至于连醉花阴都消费不起。
可她转念又想到先前苏道安赏金珠时他那喜出望外?的眼神,又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。
“你那位哥哥平日里最常去人间事?,这?醉花阴和人间事?比起来可还是差远了?。”她开口试探道。
“我一个青楼女子生的儿?子自然是比不上人家身份清贵。”冷嘉良冷哼一声:“我早不问家里头要钱了?,典狱那点俸禄还得抽出来一些交赁钱,那还能来得起这?种地方?”
“你不住在冷府吗?”唐拂衣问。
“我娘死后我就搬出来了?,那破地方住着也无甚意思。”
“冷大人倒也没有意见?”
“他从小就不怎么管我。”冷嘉良耸了?耸肩,“要不是为了?面?子,估计他巴不得我死了?,但也无所谓,我巴不得把?自己这?姓摘了?。”
唐拂衣看他这?副模样,一时不知该说些什?么。
冷嘉良见她沉默了?一阵,又歪着嘴巴露出一个痞里痞气的笑:“怎么?唐大人觉得我可怜,要不多给点,接济接济?”
唐拂衣想了?想,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金珠,放到桌上。
“有关?冷嘉明,你知道多少?”
冷嘉良先是一愣,而后十分迅速地将那珠子收进了?自己的兜里。
“就喜欢唐大人这?种爽快人。”他大笑了?一声,伸了?个懒腰,仰身向?后靠在了?椅背上,轻车熟路的翘起了?二郎腿。
“我的那位哥哥和我可不一样,他娘卫氏当年也是萧都城有名的才女,我那位死要面?子的爹稀罕的紧,自然也十分看重这?个儿?子。”
“大约是十岁左右吧,他被选入宫中成了?皇子公主?们的伴读,听说是十分上进刻苦,不过奇怪的是他自打去了?宫里头就性情大变……”
“怎么个变法?”唐拂衣忍不住问了?一嘴。
“呃……说不上来。”冷嘉良曲肘撑在腿上,“反正就是,从前我爹说什?么他都唯唯诺诺不敢反驳,回来之后我经常听他二人吵架。”
“不过吵归吵,吵完了?照样父慈子孝便是了?。”他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了?点头,“说起来他如今的官职也是他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爬上来的,半点没靠家里,确实是比我这?个游手好闲的败家玩意儿?好得多了?。”
“你很羡慕他?”唐拂衣问。
冷嘉良自嘲般地苦笑了?笑:“当大官的爹,才女的娘,当贵妃的长?姐,自己又天资聪颖又刻苦,羡慕一下不为过吧?”
“不过我也没有很在意,毕竟那些个四书五经的玩意儿?我也实在是学不来。”
唐拂衣沉默了?片刻,不论冷嘉良对自己的父亲有多不满,这?一句羡慕,恐怕也是出自真心。
“那他与先四皇子可有交集?或者说,他是否曾经为先四皇子效力?”
“表面?上的交集没有,至于私交,这?你就得去问他自己了?。”冷嘉良说着,又补充了?一句,“唐大人,当年逼宫一事?如今你也了?解的七七八八了?,冷氏若真的曾为先四皇子效力,别说他冷嘉明了?,我如今恐怕都没机会在这?里美餐一顿呢。”
“……”唐拂衣抿嘴颔首。
冷嘉良说得有理,冷家如今仍然如日中天,就是他们与先四皇子毫无瓜葛的最好证明。
既然如此?,冷嘉明所做的一切便只会是出于他与萧礼的私交。
冷嘉良说他年幼进宫伴读,回来后便性情大变,那这?种“私交”或许正发生在他进宫求学的这?段时日。
若是如此?,那除了?冷嘉明本人以外?,他人恐怕也不得而知。
一顿饭吃了?一个多时辰,冷嘉良吃饱喝足,又用纸包了?些糕饼带走,说是要带回去给手下的兄弟们也尝个新鲜。
唐拂衣没有说什?么,只是在他离开醉花阴一刻钟之后,才给了?钱离开。
回宫后又是一阵忙碌,萧都城的冬日来的早,十一月温度骤降,到了?十二月便会开始落雪,直到来年二月末三月初,雪化后还会再有一波倒春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