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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:遭到戲弄的鱷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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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。

克洛克达尔守在甲板最上层的桅杆旁,像等风,也像等什么人。

那女人果然来了。嘴里咬着香菸,走路的步伐一样吊儿啷噹,像是世上没什么能让她当回事。

「唷,小鬼,昨晚睡得好吗?喉咙还行吧?嗯?」

她语气轻佻,眼神却笔直地扫过来,不像真的想调戏,更像是在观察反应。像在拆解他,而不是开玩笑。

克洛克达尔不接话,只用眼角馀光瞥她一眼。

他不想被牵着走——哪怕是一场打趣。

「你替我挡那件事,是为了什么?」

他没寒暄,没铺陈,剑直接拔出来,刀锋直指问题核心。

她把菸夹在两指间,笑得像没听见他的质问,嘴角那抹笑意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嘲弄。

「说什么呢,姊姊这不是心软嘛。看你这小身板,哪捱得住那帮人的拳头?」

「你看起来不像会心软的人。」

「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那种对小动物特别没抵抗力的人?」

「我不是动物。」

他语气冷,语意锋利。

她却笑得更开心了,像是这一刀砍在她痒处。

「是吗,真可惜,长得倒挺像那种会竖起毛来咬人的猫——还很聪明,不会白咬人,会挑时机、挑目标。」

「你一直在观察我?」

她停顿了一下,眼神微妙地晃过他的脸。

「当然囉,毕竟你长得不错,姊姊我啊,还没老到不懂欣赏青春的年纪。」

克洛克达尔没再接话。他知道她在绕圈子。

他每次把话丢直,她就笑着歪过去。像条蛇,软,滑,抓不住。

「你到底在海贼团里想干什么?」

这一次,他声音压低,像是在逼出答案,也像是拋出试探的诱饵。

「我吗?混吃等死呀。最好活得久点,身边再有个帅哥陪着,那也挺好的。」

这话说得太快,太顺,连停顿都没有。

他几乎立刻就判断出——这是假话。

这女人不是那种人。她太会算,太会藏,也太会避开刀口。

希尔达歪着头看他,眼底的笑意不再轻松,反倒像猫瞇起眼睛盯着蝴蝶,游戏意味浓得像在等人自投罗网。

「我说小鬼,你是不是对姊姊太有兴趣了啊?」

他皱眉,但没打断她。

她慢悠悠地靠近了一步,手指勾起他领口边皱起的一点布料,那动作毫无实质威胁,却让人不由自主往后退一步。

「还是你在想,我是不是看你长得不错、哪天真的想偷吃你一口?」

语气不变,还是懒懒的调笑,但字句明显地朝某个方向推过去。

他一瞬间语塞,不是羞赧,而是一种失衡感——

这语境不在预期之内,他找不到恰当的应对模式。

这是他熟悉最少的一种战场。

他深吸了一口气,想把话语权抢回来。

「这种话,对你没好处。」

她笑得更开,笑声清脆得像在甲板上敲响一串铃鐺:

「对我没好处?那你可得给我点好处啊,小鬼。」

「万一姊姊真的对你有意思,这事可得你负责。」

他沉默,盯着她。

眼神依旧锐利,但方向从追问转为防备。

他知道,再多说一句,都只会被她顺势拖进下一层的戏里。

这不是他擅长的领域。

他想从她身上撕下一块什么,哪怕是一点破绽,一句真话。

可每次他手伸出去,都像捞进水里,什么都抓不住。

她转身要走,却又忽然回头,把什么东西丢到他脚边。

是一小瓶止血粉,外加两片简陋的包扎布。

「昨天你背上不是被木箱擦伤了吗?擦这个,省得化脓。」

她没看他,只是边走边挥手,语气还是那副轻飘飘的样子:

「要是死了,姐姐可没空帮你收尸喔。」

她的影子很快消失在甲板转角,只留下一地晒热的阳光,和那瓶药。

克洛克达尔盯着那东西看了很久,没有立刻捡起来,像是怀疑里头会藏着什么毒。

他依然不信她。

但那不信之下,有什么正在发酵——

不是信任,也不是好感,而是一种更危险的东西。

一种让人想剥开她那层烟雾,看清里头到底藏着什么的,侵略性衝动。

他不是想被照顾。他是想征服,想破解。

他想看穿她,撕破她。

直到她再也不能笑得这么轻,不能像现在这样,站在高处戏弄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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