速归……或寄回希望……
回去?
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和处境,根本不可能突破帝国的封锁回到曦岚。
即便回去了,又能做什么?陪着他们一起死吗?
寄回希望?希望在哪里?
那残缺的“净源”设计图?那枚不知用途的金属碎屑?那本语焉不详的日志和虚无缥缈的“深渊之歌”?
巨大的无力感和焦灼感,几乎要将他撕裂!
就在这时,医疗室的滑门猛地打开,凌曜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他显然接到了医疗警报,脸色阴沉地大步走进来。
目光落在云疏咳出的那摊鲜血,和惨白如纸的脸上,眉头狠狠拧起。
凌曜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。
他一步上前,不由分说,一把夺过那只怀表。
云疏下意识地想抢回来,却因为虚弱和激动,身体一软,差点从床上栽下去,被旁边的医疗机器人扶住。
凌曜无视他的反应,目光冰冷地审视着那块怀表。
以他的见识,自然一眼就看出这绝非普通物件,尤其是其内部极其精密的超距通讯结构。
“看来,我的囚徒还有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。”
凌曜的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,他尝试破解表盖,却发现其加密等级极高,强行破解只会导致自毁。
他抬起眼,目光如实质般钉在云疏脸上:“曦岚出事了?”
他不是在询问,而是在肯定。
若非惊天动地的变故,绝不会动用这种等级的通讯,更不会让云疏出现如此剧烈的反应。
云疏剧烈地喘息着,胸口起伏不定,他看着凌曜,那双总是清澈平静的眼眸,此刻充满了血丝和深不见底的痛苦。
他知道瞒不过去,也没有力气再隐瞒。
他艰难地,一字一顿地,将信息内容说了出来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碾磨出来。
带着血沫和绝望:“……晶噬症……全面爆发……元首病危……他们……让我……回去……或者……寄回希望……”
说完,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,瘫软下去,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,只剩下细微而痛苦的喘息。
医疗室内一片死寂。
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云疏压抑的呼吸声。
凌曜站在原地,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手中的怀表仿佛有千钧重。
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:曦岚的崩溃、晶噬症的扩散可能对帝国边境造成的威胁、云疏此刻的价值、那本日志和碎屑、以及……眼前这个人那几乎被彻底击垮的绝望。
帝国的利益告诉他,此刻应该趁势施压,彻底掌控云疏,榨取他所有的价值,甚至可以利用曦岚的危机来逼迫他就范。
但是……
看着云疏那副咳血不止,生机仿佛都在随之流逝的脆弱模样,看着他眼中那深沉的,几乎化为实质的痛苦,凌曜发现那些冷酷的计算似乎卡壳了。
他想起观测厅里云疏那句“对得起他们给我的期待,对得起我自己苟延残喘的生命”,想起他在数据海中拼死挣扎的模样,想起他面对未知危险时那双依旧冷静专注的眼睛。
这个人的坚韧和执着,远超他的想象。
纯粹的压迫,或许并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。
良久,凌曜极其生硬地开口,打破了死寂:“回去?你以为你现在这副样子,能穿过帝国防线和那片即将彻底死亡的星域?”
他将怀表扔回云疏身边,语气依旧刻薄:“至于希望——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那本日志和金属碎屑,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:“——就在眼前。但它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。”
“想救你的曦岚,就给我收起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!”凌曜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,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激励,“用你的脑子,而不是你的眼泪和血!尽快破解日志,分析碎屑,找到‘深渊之歌’的线索!”
“这才是你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,也是他们真正需要的‘希望’!”
他的话像鞭子一样抽在云疏的心上,刺痛,却也将他从那几乎溺毙的绝望中猛地拽了出来一丝。
云涣散的目光重新一点点凝聚起来。
是的,哭喊和绝望毫无用处。
他在这里,在帝国的星舰上,距离曦岚万千光年,唯一能做的,就是抓住眼前这残缺的线索,拼尽一切去解读它,找到那一线生机!
他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,用手背擦去唇边的血迹,挣扎着想要坐起来。
凌曜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,那微弱却顽强的火苗,冷哼一声,对医疗官下令:“给他用最好的止血剂和神经稳定剂。别让他死在数据解析前。”
说完,他转身大步离开,没有再多看云疏一眼。
但在滑门关闭的瞬间,他对着门外候命的副官,极其快速地低声补充了一句:“加大情报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