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主意,也好。人你先带走,过后你亲自向老太太、太太去交代——这事儿绕不过去,别打马虎眼。”陶因泽说完,挥手。
“多谢姑奶奶。”静漪说。
符黎贞也站了起来。
“大少奶奶也一起去吧。难为你跟着跑一趟。”陶因泽望着符黎贞,倒微笑了。
“这有什么,本是我分内事。”符黎贞也微笑。
不等她们走,陶因泽已经起身,一甩袍袖进内房去了。行动间身体灵活的又不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妇人了。
符黎贞一转身,就见静漪已经叫了秋薇进来搀起草珠。她走出房门的时候,轻声说了句:“七妹真是心善。”
静漪请她走在前头。
符黎贞说:“那我不耽误七妹。只是七妹心里有数才好。陶家处置这样的事,可从来不留情面。”
静漪听着,看了眼面如死灰的草珠,说:“谢谢大嫂提醒。我会斟酌。有拿捏不准的地方,还请大嫂指点一二。”
符黎贞微笑道:“七妹这么聪明,哪还用我指点?”她说着也看了草珠一眼,“趟上这么个主子,是你的福分。但愿你惜福,乖乖听了话才好。我不耽误七妹,先走一步。”
“大嫂慢走。”静漪说。
符黎贞先离开了,静漪回头看看草珠。
“少奶奶……”草珠哽咽。
静漪说:“回去再说。”
她说着,示意秋薇搀好了草珠,主仆三人一同离开了萝蕤堂。
此时萝蕤堂后院的安斯阁内,陶因润姐妹和两位老姨太太正在安排。等到陶因泽进来,她们一齐停下来。
陶因泽说:“老七媳妇把人带回去,说要自己审。”
陶因润立即一拍手掌,伸着手对其他几位说:“给钱!”
陶因清笑着说:“咦,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输?老七媳妇不过才刚把人带走罢了。”一行说,还是从面前的一堆银元里抓了把数数放到姐姐手上去。
“你们这是在做什么?”陶因泽脸上依旧是不痛快的。
“我们在打赌,看老七媳妇会不会把事情揽上身。我说会,四妹妹和二姨太、三姨太说不会。你们看,我料的如何?”陶因润笑道,“这事儿换了大少奶奶,你们倒贴我钱,我也不来打赌。”
“大少奶奶么。”苏秀芬含笑摸着骨牌,一句话说得暧昧不明。
几个人同时笑起来,陶因润丁零当啷地数着钱,一把丢进钱袋子里,伸手叫宋妈过来,说:“拿着,让人去八喜斋叫两桌席面、打两坛酒。回头都送到老太太那里去,咱们晚上过去那儿吃饭。然后……瞧热闹。”
宋妈答应着去了。
陶因泽喷着烟,其他人都笑了,独她没笑。陶因润看着大姐这样,微笑道:“大姐又在想什么?推一把就推一把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这事儿咱们这是撞破了,不撞破了,指不定哪天也得爆出来,恐怕爆的动静更大,难不成热闹就不看了?”
“心慈手软。”陶因泽突然冒出四个字来。
易聚易散的云 (十)
陶因润听了就笑道:“大姐,老七媳妇这点倒不差的。”
陶因泽哼了一声,没再说话。
倒是苏秀芬过了一会儿才说:“大姑是想起来当初老七亲娘了吧?也是个心慈手软的。”她语气淡淡的。
在她右手边坐着的郑静娴听了接道:“那可是真正难得的……”
“好好儿的别提那个了……洗牌了。”陶因清赶紧提醒苏秀芬,“晚上不就知道下文了么,你们这会儿就着急起来了……打牌啦、打牌啦!”
牌桌上的牌哗啦啦响起来,杂乱无章的,令人多少都有些心烦……
静漪回到琅园已经近午天,进门就看到张妈站在廊下等着。
张妈回来正撞上萝蕤堂宋妈带人来搜草珠的屋子,少奶奶又不见回来,正急得不行。她看静漪安然无恙,才放心些。可三人脸色都不甚好,她也不敢开口问,只在一旁小心伺候着,张罗午饭。
静漪要张妈预备午饭。她坐下来,看了看桌上的饭菜,让张妈留了一碟鹅油莴苣,其余的全都撤了去,说:“张妈你带草珠她们几个吃饭去吧,让我静一静。”
张妈听她的吩咐,撤了桌子带着几个女孩子下去吃午饭了。
静漪清净地吃了顿午饭,坐在餐厅里好半晌没挪动,待觉得自己精力恢复如常,想起那件待办的事,起了身。
她走出去就听到啜泣声,叹口气,叫了声草珠。
草珠从廊柱边挪出来,“少奶奶。”
静漪看了她半晌,才说:“先去给我倒杯茶来。”
她吩咐完了便在廊下坐了,拍拍手。
不一会儿,不知道原先藏身在何处的白狮懒洋洋地晃着出现在她面前。她又拍拍手,让白狮过来,抚摸了下它的大头。正在褪毛期的白狮,看上去还是不瘦。静漪手上沾了几根狗毛,捻了拿给白狮看。白狮那对亮晶晶的小眼睛,就成了斗眼儿……恰在这时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