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不能与秦王争抢的,所以只能在这里借酒浇愁。
“好了,我叫人煮好醒酒汤了,嫂嫂,你快端过去,就说你亲自煮的。”
顾青月命早就侯着的丫鬟奉上醒酒汤,一路推着姜姮进了凝和院。
姜姮从没有见过顾峪如此颓靡的模样。
他萁踞坐在地上,背靠矮榻,一向齐整利落束在玉冠中的头发,有几缕松垂下来。
不知是否一夜没睡的缘故,他眼睛红得充血,
男人五官与轮廓本就有些冷厉英朗,加之他如今这双充血的眼睛,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慑人可怖,令人不敢招惹。
顾家小妹早就一溜烟儿跑了,只剩了姜姮和手中的醒酒汤。
姜姮自是明白不得不放弃心爱之人的痛楚,对顾峪这模样倒也不稀奇。
且概因,他是为了阿姊才如此痛苦,因为争不过秦王、抵不过权势,才不得不放弃阿姊。
姜姮曾经对这痛楚也感同身受,所以能理解他,明白他,甚而,对他起了丝怜悯。
但是,她能劝什么呢?
她不能劝他不畏强权去和秦王争抢,因为那样,也会让阿姊尴尬为难。
却也不能劝他认命,劝他看开些,因为她自己清楚有多难。
姜姮什么话都没有说,在他身旁放下醒酒汤,开始默默收拾散落在男人身周、杂乱的酒坛子。
“你回来做什么?”
他用那双充血的眼睛看着她,目光里的情绪十分复杂,姜姮有些看不懂。
念在他正是痛苦时候,姜姮没有与他计较,没有言语相抗。
“你到底是谁的人?”
姜姮忽被他扯住手腕,一个猛力拽了过去,扑跌在他怀里。
他粗粝的大掌重重按在她的后颈,鲜红的目色深深望进她眼里,“你又忘了是不是,你一直都是我的人。”
他按着她贴靠在他胸膛,冷峻的面庞压下来。
姜姮下意识挣扎后退,躲开他的动作。
顾峪这回却没有强势地追来索取,又深深沉沉地望她片刻,忽而把人往后重重一推。
“走,我不要你了。”
她明明还是他的妻子,答应了暂时不和离,怎么能和燕回做出那种事情?
明明昨日,她赢了马球,还转过头来对他笑得那般开心,他以为,她就算对他的情分不如燕回,到底在那一刻,是有几分情投意合的?
他看到燕回伤心了,也看到她因为燕回的伤心而着急忙慌地跃下他的马,他知道她所谓的回姜家住一晚是要去见燕回。
可是,他们怎么能……
她就这般等不及了?
他不要她了,不会再留她了。
顾峪又提坛灌酒。
姜姮没有说话,继续把杂乱的空酒坛子收拾到一处。
顾峪正在气头上,不允任何奴婢进来,姜姮只能亲力亲为,收拾了酒坛子,又来打扫地上的脏污,待看上去有几分体面了,才停手,坐去桌案旁整理成平送来的账册。
顾峪气成这样,有情可原。自从阿姊落难,一直都是他在帮扶照护,他也曾说过,他要娶的一直都是阿姊,他一定会娶阿姊。
可是谁都没有想到,因为一个马球赛,秦王就那般看上了阿姊。
顾峪此前所有谋划都落空了,怎能不气?
但是,顾峪要生气的事,不止眼下一桩。
她要毁约了,她不能等着四郎和阿月婚事落定再和离了。
顾峪做到了他的承诺,阿兄后来一直都没有再受过什么伤,之前的伤也恢复的很好。她本该按照当初说的,过了这阵子再和离,但是,阿兄好不容易做了决定,决定带她走了,她怎么能犹疑?
出于补偿,她会在这七日之内,帮他理好顾家的账目,然后,写好和离书,在离开之后,寄给他。
“出去。”顾峪的眼睛似乎更红了,望着她,冷冷地撵人。
姜姮看看他,没有说话,低头整理账册。
“出去。”他坐在那里,又灌了一口酒,复开口撵她。
姜姮仍旧没有说话。
“出去。”他又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