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里一阵暗喜。
其他人走远,只剩我和李昀站在原地,侍卫也退得远远的。
我蜷了蜷指尖,用力按压掌心,视线落在李昀腰间的玉佩上,并不是我送他的那枚,问:“你怎么没来看我?”
一阵沉默。
抬眼望他,只见他的目光越过我的发顶,落向不远处。下意识顺着望去,那里不过寥寥数人行走,毫无特别。
“你的脚如何了?”他忽然开口。
“嗯?”我转过头,动了动脚给他看,“好了,与你说的一样,只是扭伤。”
他“嗯”了一声。
我追问道:“那你呢?我见你的脸还是很苍白,没有血色。”
李昀不答,垂眸睨着我,神情仿佛在思量极复杂的事。
片刻,他才勾起唇角,淡声道:“我无碍。倒是还未谢你。”
奇怪。
他明明说了“谢”,我却仿佛被尖锐之物刺中,胀痛难当。
那满腹的疑问,和刚刚装出来的熟稔,顷刻间灰飞烟灭。
李昀又朝方才凝望的方向看了一眼,神色难辨,忽而上前一步,俯身至我耳畔,用仅我能听见的气音说:“今夜给我留门。”
随即快速地越过我,离开了。
我跟着他的身影转身,手握拳,捶了捶胸口。
那处方才被刺透的空洞,骤然又鼓胀起来。
“走吧,回去,我累了。”我转过身,声音克制。
风驰一惊,以为我旧疾未愈,忙紧随其后,又吩咐小厮去唤马车,不许我再骑马回府。
而我的思绪已飘向离开人的方向。
子时夜半,正是梦魂浮动之时。
我仍睁着眼睛,强撑着困意,不肯入睡。
心底一遍遍揣测,难道他又要失约。
忽然,一声极轻的“咔嗒”响起,若不细听几乎淹没在夜风里。
冷意随之窜入屋内,一个黑影翻身而入。
“你来了!”我脱口而出,却并不惊惧,守夜的人早被我支走了。
黑暗中传来低低笑声,清晰得像在我耳畔:“怎么到你院子反倒一个护卫都不见了?”
我讪讪一笑,声音发紧:“我……给他们找了别的事,支开了。”
无烛无灯,他的身影高大如山,压在夜色里看不真切,我下意识伸手去点烛火。
“别点。”李昀的声音更低,“说几句话我就走。”
我内心不舍,心口发沉:“为什么不白日来?反正我已被人视作太子党,你正大光明来,又有何妨?”
他笑了,极轻极慢,却像夜风扑面:“白日来,怎么能抱你?”
我一怔,喉咙忽似被锁住,声息尽数滞在胸腔,只余急促呼吸,愈发粗重,却始终不见他真的抱紧我。
“那……你是要说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