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——李然,你要是再亲下去,我不保证在这儿禽獸。”迟蓦突然哑声说。
“谁亲你啦?我没有!”李然立马把他的手摔开,大概还想说一句,“赶紧滚你的叭!”
以前沈淑对陌生人是种什么态度迟蓦不得而知,对他也不感兴趣。他们在戒同所认识时,沈淑就是一个眼神冰冷,对全世界都充满敌意的人。谁敢主动跟他说话,都会被他打成“追杀”他的人故意接近,要见血的。
搭上迟蓦这位朋友,是沈淑先开的口:“我把这里的人都查了,你最有钱有势,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?家里有人帮你吗?你能顺利回国吗?如果你能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那些猪一样的医生护士,做你的保镖,不能的话我不会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。要是你能回得了中国,你得答应带我一起回去。如果你敢反悔……”
十五岁一杯下了药的酒,让迟危对迟蓦的信任犹如没有根的浮木,随着迟家污秽不堪的黑水漂流远去。迟蓦并不能确定如果自己拿到电子设备,联系小叔会得到救助。能不能出去未知,能不能帮到沈淑更是未知。当时迟蓦的所有就是一个巨大的未知。
有着很大的不确定性。
他死人一样地盯着沈淑,如疯如癫的脑子风驰电掣地考虑着沈淑的话,说:“成交。”
想跟所有人同归于尽的迟蓦才不在乎迟危会不会再给他一次信任。小叔如若能施以援手,便是迟蓦赚到了,才刚十七岁的他可以试着再多活几年,小叔要是袖手旁观,这也是理所当然,那迟蓦就剑走偏锋,打算动手杀上几个人,死之前多拉点垫背的。
毫不夸张地说,那是一条用鲜血“杀”出来的生路。
“有些医生受了点伤,不过不严重。当时这个戒同所管理不善和我们这些‘患者’大打出手兵戎相见,好像还上了新闻,社会上的各大媒体大肆谴责他们没有人性,”迟蓦回忆着当时没在电击室禁闭室、还算有些自由的的“患者”们全都越狱反抗,每个人手里都拎着武器,像一窝十几岁的納粹,把那群三四十岁的医生护士吓得屁滚尿流,可怕的中二岁月不忍直视,放松地轻笑说道,“我回来的时候那家戒同所已经被查封了。”
具体情况该省的都省略,具体结果不可能讲,尽量言简意赅的说完,迟蓦便对李然说:“好了,现在让这件事从你的脑子里清除出去,不准一直想着它。”
“噢。”李然乖乖地点头。
快到家的时候,不想这件事的李然又掉入另一个牛角尖,用奇怪的语气喊道:“哥。”
“嗯?”
李然认真:“我发现……好像全世界都是男同啊。”
“……”
迟蓦没明白他脑袋瓜里在想什么,挺好奇的:“怎么说?”
“你看啊,我跟你是两个男的,小叔和晚叔是两个男的,沈淑和加西亚是两个男的,我爸跟他……也是俩男的,”李然把自己右手伸出来,每说完一对儿就把一根手指掰下去,分析得特别细,“我同桌——就是齐值,他跟我说他也喜欢男的,虽然他是男女都喜欢。”
“哥你还记不记得我在对面小区租房住的时候,有一个姓李的姐姐搬家?她和他男朋友谈了十年恋爱然后那个男的出轨了一个男的。连黑白无常都是两个有蛋的公猫啊……所以,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都是男同啊?”
迟蓦:“……”
乍一听逻辑竟然无懈可击。
“当然不是。”迟蓦看他满脸正色,好像要把全世界的“正经”都吃到肚子里,颇有些哭笑不得地说,“我先问你,认识我之前,你身边的男同很多吗?”
“没有吧……大家都挺正常的……”李然仔细想了想,学生时代许多学生早恋,全是男同学和女同学,从来没有传出谁跟谁是同,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,想到李昂他声音小了下去,“好像也就我爸……”
“严格意义上来说,你爸不算同性恋,他顶多算双性恋,否则他一开始就会和一个男人搭伙过一辈子,而不是跟你妈结婚生子——当然有男的非常贱,隐瞒自己的性向找同妻。但依照你爸的软性子,我自认为他压根儿干不出这种事情,没那个勇气。”
“人普遍有一种认知上的误区,他们觉得只要不是正常的异性恋就都是同性恋,哪怕这个人男女都行,把双性恋划分在同性恋里。其实二者是不同的,”迟蓦把车停进家里车库,手搭方向盘,没熄火,转头看着李然科普知识道,“有科学数据表明,几乎每个人都是双性恋——虽然只是小众数据。例如大多数人喜欢好看的,身材好的,无论他是男是女都喜欢。要是社会包容度够高的话,全世界大概都得变成双性恋的天下了。”
“而我们之所以坚定地认为男人只能搭女人,女人只能配男人,是从我们出生那天起,家庭学校和社会,以及法律传达给我们的,这是一套在当下社会流行运转的正常法则。”
“远古时代,人类的文明非常低,那时候以繁衍为主,人和野兽没有区别,雌雄結媾男女搭配的生育是重中之重,这是人生来就会的。当人类的文明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