拉扯他手臂的感觉突然消失,情景再次模糊,这次的风很大,因为腰带被抽走了,叶承身上的大衣被吹的呼呼作响,而眼前那个小小的身影正坐在石头上,支着下巴向下看。
叶承,为什么你总是要拦我出去呢。
那我们打个赌吧,你猜一净池旁边的那棵最大的海棠花树一共开了多少只花,我给你两个答案,你说对了,我就去训练,你要是说错了,就不能拦我出去玩。
叶承望着乔南小小的背影,怎么都开不了口回答,他刚想缓缓抬手,乔南的身影再一次消失了。
叶承乔南跪坐在地上,他慌乱地按住叶承身上的伤口,却挡不住碗口大的断肢处涌出的血液,他的声音里带了哭腔,难过非常,你不能死你不能死
【你还要在安山待多久?】
叶承心脏忽地一阵刺痛,作为引渡者主脉,它与引渡之间的联系全凭兽王的召唤,多年来的蛰伏令他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是一位引渡者,早已融入了安山。
【你不要忘记了,乔南是承薪者。】
是啊,叶承自嘲地想,承薪者皆是薄情寡义之辈人尽皆知,他们信奉的教条便是除了强大之外无欲无求,摈弃一切作为人的情感,只有这样,在鸣域与兽族的对抗中才能减少弊端,尤其是感情的牵绊,避免酿成大祸。
乔南是承薪者,他的心里最重要的只有同为承薪者的那些兄弟姐妹。
【王,需要我回归吗?】
【猎隼一周前带领守枝人杀死了掌管不归南方领土的只旬,不归原的引渡者成了流民,你回来替他,顺便再办一件事,猎隼对我族赶尽杀绝,我总是要回报他的,听说白安去了姚家村,拿到了青祖旧物恒明之纱,也是时候该清理了他,不能任由他再成长,玉鬼王也是,不思进取龟缩在瑰城不出,看他们两位自相残杀倒是个乐子,正好这次玉鬼王围杀白安,是个机会。】
【回来之前,杀了乔南。】
叶承的心顿时如坠千斤,直到引渡与他的联系切断后许久,他还没有反应过来,恍恍惚惚间听到一声声急切的呼唤,那是乔南的,他缓缓睁开眼睛,正看到乔南那双圆圆的眼睛里湿漉漉的,像是沾了泪。
乔南手上都是血,黏糊糊的很不好受,他只好用手臂上的衣服擦了擦眼睛,没忍住笑出声来,醒了就好醒了就好,叶承,别怕,坚持住别睡过去,我这就带你去医疗室
眼前的世界再次变得一片漆黑,空无一物的偌大地方,回荡着乔南的惨痛叫声,一遍又一遍,一声又一声
吾以吾名引咒言
不只刑痛苦地抱着头,在所有的回忆结束后,他不仅头疼欲裂,连眼睛也犹如被割开了一般,鲜血流了满面,黏糊糊湿漉漉的,鼻息间全是刺鼻的血腥味道,对不起乔南,对不起
为什么你要说对不起?于舟盘腿坐在床边,他没有解开那条黑色布条,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痛苦挣扎的只刑,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?我不用眼睛看你,如果你躲得开我这一枪,我就放过你了,好不好,叶承?
床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些枪械的零件,于舟一开始组装的很慢,渐渐地仿佛摸到了窍门,很快一把小手枪就组装好了,他把黑漆漆的枪口瞄准了只刑,嘴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,你不躲吗?叶承?
哦不对,你躲也躲不掉于舟有些懊恼地说,这辈子不管换了多少身份,你都是躲不掉的,没有人能躲得过神枪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