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界自从从东山州探亲回来后,就直接在淮阳王府住下了,几乎没有回过自己的世子府。
几个不长眼的官员又送来几个美人,当着凌界的面。
这次是三个风格各异的美少年,一个抚琴,一个善画,还有一个据说舞姿绝世。
凌界正陪着夙开在花厅里用早膳,管家领着人进来回话时,凌界捏着银箸的手发了狠劲,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才没当场发作。眼神扫过那三个低眉顺目的少年,恨不得吃了他们。
夙开却仿佛没察觉身旁骤降的气压,只懒洋洋地搁下碗,目光在那三人身上溜了一圈,尤其在那个身段最柔软的舞者身上多停了一瞬。
她随意地挥挥手:“既然是诸位大人的心意,那就留下吧。安排到后院住下,按旧例份例伺候着。”
“夙开!”凌界压低声音,带着警告。
夙开却转过脸,冲他弯起眼睛一笑,亲自夹了块他最爱吃的糖醋荷藕放进他碟子里,语气轻飘飘的:“几个玩意儿罢了,也值当你动气?吃饭。”
凌界盯着她看了半晌,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,最终狠狠嚼着那块荷藕,没再说话。
接下来的几天,淮阳王府的后院,可不太太平了。
凌界整治人的手段,向来不屑于小打小闹。他没急着动那三个新来的,而是先从“旧人”开刀。
他头一件事,就是重新“核定”所有后院人员的职司和活动范围。美其名曰“各司其职,避免淆乱”。
以往那些清客、郎君还能偶尔到前院书房陪夙开说说话,现在直接被划定了严格的活动区域,非召不得逾界一步。
尤其是那位姿容出众的薛侍君,直接被“委以重任”,派去整理王府藏书楼积年的旧书账目,那活儿繁琐磨人,足够让他几个月没空在夙开眼前晃悠。
接着,是份例用度。凌界弄出的新章程细致到令人发指,连每日鲜果点心的种类数量都按等级规定得明明白白。
以往夙开大方,底下人也乐得做顺水人情,份例往往超额发放。
如今凌界亲自盯着账房,一丝一毫也不能错。那几个新来的美人,份例自然是最低等,送去的饭菜也突然变得“不合规矩”,不是咸了就是淡了,连炭火供应都时常“延误”,冻得几人在听竹苑里瑟瑟发抖。
这日晚间,夙开忽然想起那个善舞的少年,随口说了句:“叫那个会跳舞的过来瞧瞧。”
凌界正坐在一旁剥橘子,闻言眼皮都没抬,慢悠悠地道:“不巧,我今儿考较他们功课,那孩子基本功不行,扭了脚,正躺着呢。”
夙开挑眉看他,凌界将一瓣剥好的橘子递到她嘴边,眼神坦然,甚至还带着点“我都是为王府规矩着想”的正直。
夙开盯着他看了片刻,忽然笑了,就着他的手吃了那瓣橘子,没再坚持。
凌界知道,夙开并非看不透他的把戏,她只是默许了。想到这种默许,他心里甜丝丝的,又夹杂着一丝扭曲的快意,她终究是纵容他的。
接着,他又以“强身健体、莫要沉溺酒色”为由,每日天不亮就召集所有男宠到校场集合,美其名曰“演练骑射”,实则就是变着法地操练。
那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哪吃过这种苦,几天下来个个叫苦不迭,面色憔悴。
经此一事,淮阳王府的后院彻底清净了,几位小公子都安分了不少。
这位世子爷本就得了淮阳王自由进出王府的准许,如今在王府,如同真的做了男主人一般,通身的正室气派了。
夙开对此始终不发一言,甚至偶尔还会询问凌界“整顿”的进展,仿佛乐见其成。
她听了进言,本就打算整治一番后院,如今凌界倒是替她省劲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