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家关系亲密,这点事也不怕叫他们知道,林氏就把主支的打算说了出来。
孙浔沉吟道:“你家人丁单薄,主支那边也是如此,梅长同应该不止给你们写信,应该也该长风堂那边写信了,长风堂那边家里有两个女儿。”
十多年前分宗,大房嫡子梅长同留守淮安主支梅林堂。二房独子梅长湖一家到南溪县安家,名号为清江堂。梅长湖的三堂叔梅平江带着一大家子去了江西吉安府定居,号长风堂。
渔娘听过那三叔祖梅平江的事,三叔祖是老来子,比她爹小十多岁。
渔娘的祖父梅平寿靠读书当官时,梅平江刚及冠,正是读书的时候,渔娘祖父去世时,他才考中举人。后来天下大乱,分宗后梅平江带着一家人去了吉安府,在万安县谋了个教谕的差事,养活一家人。
长风堂那边日子日子过得不差,听说家里三儿两女,子嗣比他们家兴旺。在儿女婚事上,渔娘听说只有一个大儿子已经成婚了,下面四个姐妹兄弟都还未婚配。
于氏:“叫我说,不管是为什么,等渔娘及笄后,你们夫妻也该带着两个孩子去淮安走一趟,给祖宗上上香。不能渔娘都要议亲了,还没见过老家的人,不知道祖宗坟墓在哪儿吧。”
林氏原本也准备去带着孩子回淮安一趟,主支这般积极,她反而有些迟疑,总怕中间有什么事。
“娘,怕什么,遇到事就解决事,咱们不愿意,他们还能把我绑了不成?”渔娘觉得一点小事,不值当她娘如此烦忧。
阮氏帮着劝林氏:“毕竟是血亲,有什么事当面说清楚,比你们一封信一封信送来送去有用得多。”
孙浔:“你若是和师弟商量好了要回淮安,我们夫妻陪你们一家一块儿回去。”
林氏点点头,露出个笑脸来:“多谢师兄师嫂,回去我跟长湖商量商量再跟您二位说。”
阮氏笑道:“这就对了嘛,别什么事都往心头放,今儿重阳节来爬山,咱们就该高高兴兴的。”
“等等我。”
梅长湖写完信骑马赶来,贺宁远大笑道:“你来得正巧,咱们正要往山上去。”
“抓紧了,别赶不上白云观的午食了。”
“渔娘,你带着二郎走前面。”
“哎。”
贺文嘉读书去了,三家六个大人,只剩渔娘和二郎姐弟俩了,都照顾着他们呢。
渔娘牵着弟弟走在前头,心里想着,家里孩子是少了些。
“姐姐,你想什么。”
“什么都没想,赶紧走。”
渔娘只看了二郎一眼,这小孩儿感觉敏锐着呢。
委屈的贺二郎
九月的南山还未到最好看的时节,李晓月嘴里含着糖,说话含混不清:“你下个月来不来?十月底山腰下的树叶红的黄的绿的,从白云观往山下瞧,可好看了。”
“唉,下个月来不了,不过也难讲,若是没什么事情,下个月我也来山上看你。”
李晓月奇怪道:“听说你如今不用每日去找先生读书,怎的没空?”
“你不明白,山下不比山上,说是不忙,有些烦心事不知道从哪儿就冒出来了。”
“是吗?我觉得山下比山上好,山上太安静了,除了鸟雀、松鼠陪我玩儿,我都找不到其他人。”
“你的师姐们不陪你玩儿?”
“师姐们要念经做功课,要种地,都很忙。”李晓月补充道:“我也忙,师父说我学医学的好,今年允许我给上山的香客把脉。”
“挺厉害呀,可能开方了?”
李晓月高兴地笑:“能开,我开的方子大半都能用,有些方子开得不好,师父教我改。”
“你加油呀,你年纪这么小就会开方,再等些年,积攒些经验,一定会更厉害。”
“我师父也这般说,她说再等一两年,等我再练练本事,会给我找家药铺学两年,多见些病症。”
“南溪县的邓家你知道吗?不如去邓家?”
“邓家我知道,邓家的老大夫偶有拿不准的妇人病症,就会上山来找我师父商量药方。”
邓家虽然好,李晓月心野,想着既然下山了,就要去更远的地方。
渔娘也明白了,等这丫头长大了,估计在山上待不住,所以李道长才一心教她本事,盼着她以后下山了也能养活自己。
渔娘摸摸她右侧的脸颊,可惜了,胎里带出来的胎记,靠吃药涂抹膏药根本消除不了。
李晓月冲渔娘笑:“没关系的,我师娘说,男子薄幸,我的脸坏了,不得人欢喜,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。”
渔娘也笑起来:“你娘说得对。”
到李晓月这一步,除了养她教她的师父以外没有其他牵绊,倒不用像她这个俗人,考虑许多。
和往常一样,在白云观用了午食,略歇了歇,三家人这就下山了。
慢慢走到山下,到家时天色将黑,二郎趴在他爹怀里睡得昏天黑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