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人事,安天命,他现在只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。
至于接下来的一切,胜负成败则是上天该管的事情……
孙传庭眺望着汹涌而来的闯军军卒,他皱起了眉头,战事太过于焦灼,以致于他忘记了最为关键的一环。
陈望在传递的书信之中,写明是跟随着高迎祥一路顺着傥骆道而来。
从现在的情形看来,高迎祥并没有发现陈望。
而这么久以来,孙传庭也没有在黑水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。
傥骆道内一片寂静,而在黑水峪四面的群山之间也是没有任何的响动。
此时闯军大队向前,短兵相搏,若是陈望带领兵马奇袭闯军后队,必然使得其首尾难顾……
……
黑水峪西山林间,被孙传庭所想起的陈望,此时正从亲卫的手中接过了属于自己的三旗月明盔,将其戴在头顶上。
陈望戴上头盔,而后再度紧了紧腰间的鞓带。
在确认了一切完备之后,陈望手按着马鞍,只一步便翻身跃上了自己枣红马的马背之上。
座下的枣红马感受到了主人已经骑乘了上来,轻轻的晃动了一下马头。
陈望握住缰绳,轻轻的拍了拍身下枣红马的脖颈。
这匹枣红马是曹文诏送来的贺礼,祝贺他升为汉中参将。
是从西北马商手中买来的名马,比起一般的战马马头要高出不少,身形更为健壮。
陈望低头透过林间树林的缝隙望向山下的黑水峪的峪口之处。
在黑水峪的峪口之处,现在闯军和明军已经是短兵相接,缠斗在了一起。
闯军密集如蚁,如山似海,一浪接着一浪不断的冲击着峪口的明军营地,彷佛永不疲倦一般。
战斗从一开始起,便已经是臻至白热化。
陈望偏头向着左右各看了一眼。
赵怀良、陈功两人俱是顶盔贯甲,等候着他的军令,身后一众军兵也是将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。
陈望握紧了手中的马槊,深吸了一口气后,双腿轻轻一夹马腹。
“驾!”
战马在缰绳的引导之下,缓缓向着林外走去。
先是小步慢走,然后速度越来越快,变成了一路小跑。
身后赵怀良、陈功两人,并着一众甲骑也是一起驱动座下的战马,向前而去。
雨水迎面而来,逆风轻抚而过。
陈望目视着前方,手执着马槊,越过了一根根的树木。
黑水峪内闯军和明军两军之间短兵相接,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。
没有任何一人注意到,就在黑水峪的西面的山坡之上,一队骑兵正从林间缓缓踏出。
横扫千军如卷席
峪口战场之上,明闯两军短兵相接,已是彻底杀红了眼睛。
闯军要生,明军要胜。
昂扬的鼓点声一刻不绝,高亢的号角声连绵不断。
明军四面围堵,摆明了是要将他们全部灭杀在此。
生路断绝,一众闯军都很清楚,他们自己的脑袋无论是对营兵来说,还是卫所旗军来说都不是脑袋。
而是一锭锭闪闪发亮的白银和晋升上位的军功。
降多半是死,战却未必是死。
两刻钟的时间已经过去,此时发了狠,背水一战的闯军竟然再度冲破了明军设在峪口的大营。
“杀啊!!!”
“冲出去!”
大队大队的闯军冲入了峪口的营地之中,哪怕道路如何泥泞,他们都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。
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,挥舞着手中的刀刃向着前方杀去。
哪怕是跌倒在泥潭里面,他们也都没有呼喊什么,而是爬起身来继续向前。
命悬一线,背水一战,身处万山绝谷之间,一众闯军的军卒脑海之中只有一个想法——杀出去!
“呜————”
闯军阵中号角长鸣,大量的闯军犹如浪潮一般不断的向前,不断的冲刷拍击着明军设在峪口的大营。
明军峪口大营犹如在狂风暴雨之时,飘荡在波涛汹涌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,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。
“都他娘的疯了!”
李遇春紧咬着牙关,他瞪大着眼,狰狞的面孔活像择人而噬的恶兽。
此时李遇春哪里有平日半分威武的样子,他头顶的顶盔不知何时都已经消失不见,身上的衣甲被鲜血所浸透,多处都有刀枪留下的痕迹。
在他身侧原本护卫着他的三十余名家丁,此时只剩下了十余人。
李遇春的心中滴血,这数战以来他麾下的一百多名家丁,差不多已经损失殆尽。
“援兵马上就到。”
“都他娘跟我顶上去!!”
李遇春握紧了手中雁翎刀,也是发了狠心,怒吼着向前。
要想报仇雪恨,要想补上亏损,就必须要守住峪口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