限定的时间内,保证另一位代表她母亲的猪人,平安无事,我们就可以顺利离开。”寇栾失笑道。
“我懂了。”吕阳眼睛一亮,“所以她在拖延时间?”
“嗯。”
“这个限定的时间有多久?”
“应该跟我们上次扒着窗户,旁观的时间差不多吧。”寇栾回忆道,“八九分钟左右,总之,不超过十二分钟。”
“这么久啊……”
吕阳露出了忧虑的神色。
“不过,訾女士可真聪明啊!”男孩忍不住感慨道,“武力敌不过,就尽可能地拖延时间,她一定可以成功!”
“这不是最好的办法。”
周景然的声音,却有些冷淡。
“……诶?”吕阳下意识地想要转头看向对方,但在想起方才的经历后,他又硬生生地止住了这个趋势,继续盯着寇栾,“还有更好的办法?”
“当然。”寇栾正专注地看着屋内,“她可以用钩针,杀死那头猪,或者让他短暂地失去行动能力。”
“这也行?”吕阳瞪大了眼睛,“可是,实力相差如此悬殊,她真的能够做到吗?”
“那头猪,现在还坐在地上,再加上背对着她,问题应该不大。”
“那她为什么不行动?”
“心软了呗。”
萝萌萌叹了口气。
“毕竟,那是她的父亲。”
寇栾无法苛责訾傲的迟疑。
亲情这种东西,哪怕破碎掉,还是会在你的身体里,划下鲜血淋漓的痕迹,再加上内心对父亲的畏惧,假如訾傲真的能果断地将钩针,刺入高大猪人的身体,才是一件让人极度费解的事。
言谈间,屋内的訾傲,已经做出了决定。
她先将吊钩扔在地上,踢开了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。
然后,她握住手中的鞭子,围着高大猪人的身体,绕了一个圈,到达正前方之后,她开始飞快地打结。
她不敢抬头看猪人那张狰狞丑恶的脸,因为那会让她联想到噩梦里,从窗户探出头的父亲。
訾傲全神贯注地继续着手中的动作,快要大功告成时,一滴滴带着温度的水珠,接连不断地砸在了她的手背上。
訾傲愣愣地抬起头。
想象中的恐怖场景,并没有出现,高大猪人那张肥硕肿胀的脸孔,虽然依旧呈现出动物化的模样,却已然柔和了许多。
堆叠在他面部的横肉,尽数向下耷拉着,口腔中的利齿,也早已被收起,两只如同被针线缝合过的狭小细眼,正不断地渗出泪水。
仅仅是短暂的一瞥,訾傲就感受到了浓厚的绝望气息。
她的父亲是屠夫。
因此,成长的过程里,她见过许多待宰的猪,大部分都像纪录片中拍摄到的那样,一边发出刺耳的哀嚎,一边进行剧烈的挣扎。
一头发育完全的猪,至少需要十个成年男性,才能勉强将其按住。
然而,在訾傲童年的记忆里,有一个例外。
那同样是一头待宰的猪。
临死前,它不像别的猪那样,制造出了滔天的声响。
它安安静静地躺在用长椅拼成的横面上,屠宰的过程中,连一声哼叫,都没有发出过。
向来对这种场面,避之不及的訾傲,在好奇心的驱使下,鬼使神差地偷偷靠近了这里。
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,她惊讶地发现,那头猪竟然在流泪!
“爸爸,这头猪在哭。”
小訾傲怯怯地提醒道。
“嗯。”
闻言,她的父亲,敷衍地点了点头,继续给这头猪放血。
“爸爸,它为什么会哭啊?”
小訾傲锲而不舍。
“因为它的家人前两天都被宰了。”父亲不耐烦了起来,“现在,它也要被宰了。”
“好……”
小訾傲委屈地点了点头。
她不敢再问,就飞速离开了那里。
从此,大猪流泪的场景,就深深地刻印在了她的脑海里。
恍惚间,记忆深处的画面,和眼前的场景,交叠在了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