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长随便问:“那少将军为何把她抱回府里?”
程彻走到茶桌前甩袍坐下,慢声道:“抱回来当下人使唤、打骂、折磨,然后一洗前耻。”
那长随还不知这江箐珂是什么来头,听得云里雾里的。
程彻喝了口茶后,突然想起来什么,便同那长随吩咐。
“蝈蝈。”
“小的在,少将军请吩咐。”
“去搞几头羊回来。”
长随蝈蝈理所当然地便问:“少将军是想吃烤全羊,还是喝羊肉汤?”
“什么羊肉汤!”程彻不耐烦道:“买回来,给本将军好好养在院儿里。”
院子里已经养了好几条狗,这还要养几头羊?
蝈蝈一头雾水,彻底搞不懂程彻这是要做什么。
心想着,难不成是嫌院子里那几条狗太闲,养几只羊给它们牧?
程彻想起来江箐珂和江止以前还给他喂了好多鸡屁股,遂又同蝈蝈道:“对了,再买些鸡屁股回来,放在地窖里冻上,等她醒了再拿出来。”
鸡屁股?
蝈蝈愈发不懂了。
但主子怎么吩咐就怎么做,蝈蝈领了命,便赶着出府去买羊和鸡屁股。
于是,当晚府里的人又继续蛐蛐,说程彻抱回来的狐狸精特别喜欢吃羊和鸡屁股。
蝈蝈走后,程彻闲得无聊,起身又走到江箐珂的床边,开始端详、摆弄。
“江箐珂啊,江箐珂,没想到吧,你也有今日。”
“争点气,快点醒醒哈,好让本将军给你点好果子吃。”
“啧啧啧,这手指头”
“回头等你醒了,本将军就给你夹肿了。”
“这细胳膊,还不如我胳膊一半粗呢,杀起人来,竟然还挺有劲儿。”
“别说。”
“你这睡觉时,还挺有个女子样儿。”
抬起的手,犹豫了一下,轻轻拍了下江箐珂鼓起的肚子。
程彻感到匪夷所思地摇了摇头。
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,你们江家的家风一如既往啊。”
待瞧够了,摆弄累了,程彻起身回房,留下两名侍婢看着江箐珂。
侍婢听话地守在床边,时不时给这位有了程家种的“狐狸精”洇几口水,或擦擦她额头上冒出来的汗。
床头香炉里青烟缭绕,熏染着祥和的宁静。
地龙烧得温烫,烘得屋子里温暖如春,江箐珂那冻了两夜的身子就像冰一样,渐渐舒缓融化。
屋外天寒地冻,北风如鬼泣般呼啸而过,吹得廊庑下的风灯转过来,转过去,连带着映进轩窗里的光影也跟着在墙上打着圈晃动。
李玄尧坐在榻边,夜不能寐。
借着幽暗的光,他瞧着桌上的那筐青桔,还有那个放着杏脯的小盒子,脑子里浮现出江箐珂躲在屋里独自吃橘子的样子。
手指用力捏着手指,李玄尧低头用力咬唇。
可即使如此,仍无法缓解或分散心头的那种绞痛感。
想着江箐珂一个人守着身孕的秘密,独自撑在这里带兵守城,薄唇便忍不住轻颤,流下两行咸湿来。
李玄尧很是懊恼,怪自己不小心,害得江箐珂凭白吃了这么多苦头。
而她现在却是生死未卜。
若他能来得再快一点,再早一些
只怪这个夫君当得很是无用。
侧头看向枕边那个狐狸面具,李玄尧伸手拿起,戴在了脸上。
面具下几声艰难的哽咽引来了藏在角落里的小夜。
几声猫叫,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与那双猫眼对视,面具下的那双异瞳泪流得反而更凶了。
这满屋子,到处都是小满的气息,到处都藏着她对他的思念。
虽然都藏在不起眼的细节里,可李玄尧却将这满屋子的思念和情谊都看在了眼里。
满满的,撑得他的心都要炸了。
骨气
程彻告了几日的假,欲在府上休息些时日。
是以,今日便起得晚了些。
待日上三竿,养在庭院里的几只狗吠个不停,早习惯狗叫的程彻被一声声羊叫给咩咩醒了。
睡袍衣襟大敞,他裹着大氅,睡眼惺忪地推开窗户,探头朝外瞧了一眼。
单眼皮的凤眼大睁,程彻便见那几只狗撒欢儿地追着羊。
一头羊,两头羊,三头羊
这是买了多少头羊回来?
“蝈蝈!”
程彻怒声高喊。
“来了,少将军。”
蝈蝈捧着一筐干草,颠颠儿跑过来。
“我让你买几头,你搞这么多头回来作甚?”
蝈蝈笑着解释。
“回少将军,小的是买了两头羊回来。”
“其他那几头是老夫人和夫人派人送过来的。”
“还让人带了话,说那女子虽是个不检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