伴随着楼梯的吱呀声踏入四楼,无数虚影如潮水般涌来,有鹤发童颜的老者御剑而过,衣袂翻飞间带起凛冽剑气;有妙龄女子手执玉笛,笛声悠扬抚人心魄;更有垂髫小儿盘坐莲台,眉间一点朱砂映着超凡脱俗的慧光。
这些虚影并非简单的全息投影,他们眼中流转着生前的神采,衣袖间仿佛还残留着当年的风雪,皆是已经羽化成仙的修士为自己选择成仙的模样,被衍宗以虚影的方式记录在藏书阁之中。
每个虚影之下,是所有有关他们生平的记载。
微若愚的指尖缓缓划过各个书架,感受着如此真实的修真世界,她已经被眼前这些深深震撼了,这不次于现代的vr技术。
“虚空道人”她默念着这个名字,在光影交错中寻找目标。
忽然,在角落中发现了一位白衣老者,他的虚影比其他人都要淡,仿佛随时会消散。最诡异的是他的眉毛和胡子,雪白的长须垂到地面,像是有生命般微微蠕动。
相比起其余架子厚厚的一摞,虚空道人的生平竟然用一张纸就可以概括。
“虚空道人,十八岁后修无情道八十载,未尝一笑,未尝一泪。”
简单一句概括了他全部事迹。
“这哪是什么虚空道人,这是空虚道人吧,连基本的喜怒哀乐都没有,这要如何弄来他的一滴泪。”微若愚攥着书页,嘟哝着。
难道要把他绑在放映厅里循环播放《泰坦尼克号》?
一道光线此时出现如在指引她一般照射在去往五层的楼梯,光线之中尘埃飞扬,而通往五层的楼梯上也堆满了灰尘似乎很久没有人去过了。
她眯起眼睛向上望去,在五楼昏暗的角落里,隐约可见一件袈裟悬浮空中。袈裟上的金线绣着繁复的曼陀罗花纹,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光。
但是只是注视了片刻钟,一阵酸痛之感就几乎让她的眼球爆裂,紧接着是一道强烈的屏障将她击退了三步之远。
微若愚收回目光,揉着眼睛喃喃道,“袈裟,难道是和尚吗?为什么衍宗会有和尚的东西?修真界好像是有一个宗门是佛宗吧,为什么从来都没见过有关佛宗的东西呢?”
“佛修乃大逆不道有违天理,故修真界容不得他们存在。”白砚之的声音像柄冰刀抵在后颈。
他不知何时出现的,此刻正用广袖遮住她的视线。微若愚能闻到他袖间清冷的松木香,混合着某种她叫不出名字的草药味。
“别看了,再看你的眼睛就要瞎了,我就知道你在藏书阁也不安分。”
微若愚走在白砚之的身后,模仿着他说话的样子,表演了起来,又悄悄的暗骂了一句,“你真的很装。”
“呵呵。”
前面传来白砚之的冷笑声,惊得微若愚一阵心虚,连带胳膊上面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。
难道这白砚之背后长眼睛了不成?
白砚之走到微若愚学习的桌子上,拿起上面的几页纸张细细的看了起来,直到翻找到微若愚画的q版的他。
他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一瞬,拿着纸张走到了微若愚的面前,“这就是你学习一下午的成果?”
“知识都学在脑海里,光是抄有什么用。”微若愚嘴硬道,哪怕一点没有学也要表现出并不心虚的架势。
“那这个呢?”白砚之举起微若愚画他的纸张,上面他的脸被画上了几撇小胡子,又画了好几颗大黑痣,身上也被划得破破烂烂。
“这个证明你的光辉形象已经深深的印在我的心中了。”微若愚挤出谄媚的笑容。
“我在你心中就是这幅形象?那师妹真应该好好去看看眼睛了。”
白砚之蓦然逼近微若愚,一阵风吹过,二人发丝相拂,四目相对间尽是春花秋月。
微若愚的心脏突然失控,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她羞恼不已——明明灵魂是个没有情丝的穿越者,肉身却对美色毫无抵抗力。
她猛地后退,后腰撞上书架。竹简哗啦啦砸下来,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脆弱的屏障。
“师兄我知错了,我也想像其他弟子那般开始训练,你就别罚我抄书了。”微若愚夹着嗓子艰难的撒了一个滑稽的娇。
“呵呵,好。欢宗新送来的弟子明日抵达玄丹峰,新弟子会进行比试,你也去开开眼界。”
-
不远处藏于古木间的慕昭握紧的拳头,松了又紧,掌心已经被指甲扣出几个红色月牙。
只是因为微若愚没有回他那句,“我也想你。”
他以为她是出了什么事,所以哪怕此时身上剧痛不已依旧幻化分身来到了云海峰。
可转眼就看见她与白砚之耳鬓厮磨的画面,那声“想”到底是对谁说的?
远处二人宛若一对璧人,微若愚粉色纱衣蹁跹尽显女子妩媚,白砚之一袭白衣纤尘不染,这应该就是世人眼中的登对。
慕昭垂下头看见自己黑衣溅满了血迹污渍,那是他在幻灵花园协助吴峰控制灵兽所留下的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