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今还是阙子真,好像一瞬间叫他知道了什么是委屈。
什么不在意,不在乎。
统统都是假的!
他看不惯仙门百家狂妄自大,惺惺作态。
也不喜欢被人误会,冠上莫须有的罪名。
不解释是因为知道解释无用,急匆匆离开是猜到那些人的态度不想留下听那些让人生气的话。
此刻阙子真觉得他委屈,他才终于觉出十分委屈来。
阙子真你混蛋!
嗯。
元栖尘眼眶微涩,攥着阙子真衣袖的手还未曾放开。
明明什么没羞没臊的事都做过了,如今却连一个拥抱都怯于伸手。
良久,他听见阙子真长长叹了一声,伸手抚向他脸庞,指腹在眼角轻轻拭过,温声说了句:别哭。
元栖尘身子微滞,迅速抽身退后一步在脸上胡乱擦了几下。
我没哭,别胡说!
说完便开始后悔。
还没抱呢!
元栖尘无端烦躁起来。
不就是想抱一下吗?为什么磨磨唧唧的!又不是没抱过。
天生地养的元栖尘不知道什么是近乡情怯,只能寄希望于阙子真能做点什么,可阙子真见他回避也不敢再有动作。
啧。
元栖尘霎时脾气就上来了,不管不顾扑过去,将没有防备的阙子真撞了个趔趄。
他紧紧箍住对方,下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,随后抱怨道:做人好麻烦。
元栖尘冲动作祟,没有察觉到阙子真的僵硬,蹭够了又毫不留恋地松开,想起阙子真先前带来的消息,问:余辛泽怎么死的?
阙子真收回方才抬至半空的手,简单说了情况:魔气暴涨不受控制,自己动的手。
元栖尘对此并不感到意外:果然。
你早有预料?阙子真敏锐觉察到了什么。
元栖尘狡黠一笑,刚要开口,又想起什么,改口道:我说了你可不许皱眉头。
皱眉头?
结合他之前种种超出常理的奇怪表现,阙子真总算反应过来,但仍有些不确定地说:你怕我不高兴?
唔元栖尘别别扭扭地承认了。
由爱故生忧,由爱故生怖。
听到这个回答,阙子真似乎应该感到高兴,这代表素来随心而动的元栖尘开了情窍,可他眼底更多的是某种担忧。
好在他一向擅长隐藏自己的想法。
你说。
元栖尘不疑有他,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一讲来。
阙子真还是太了解他了,早在去找余辛宸之前,元栖尘就抓了几名身缠魔气的弟子搜魂,很快锁定了在余家传播秘法的源头余辛泽。
撞见夏夫人和余三的谈话后,他又凭借帕子上残留的气息,窥探出几分夏夫人同余辛泽之间的关系。而今日余辛泽对夏夫人母子二人的保护也侧面证实了这一点。
余家弟子忽然魔化,是你在从中诱导?
元栖尘难得心虚,但又理直气壮:照那份秘法练下去,魔化是早晚的事,我不过是轻轻推了一把。
利用弟子魔化制造骚乱,故意露出破绽引余辛泽出手,正面交锋时打出的那道魔气,则让他和那时的苍翎一样,因消化不了过多的力量而变得人不人鬼不鬼。
至此,余辛泽的真面目于人前无所遁形。
阙子真沉默良久,久到元栖尘以为他又在不满自己的所作所为,面色一沉:说教的话就别说了,我不爱听。
你怎么确定是余辛泽杀了余老家主?
元栖尘心情立刻由阴转晴:这份秘法核心在于吞噬,吞噬过程中灵气必然会大量逸散,能支撑他一跃至大乘期的,唯有余观一人。而且,余辛泽本就是长房嫡子,现在却连做个代家主都名不正言不顺,心中不平趁人病要人命也属正常。
动手的理由和能力他都有,凶手除了余辛泽还会是谁。
阙子真忽然抬手摸了摸元栖尘的脑袋,目光复杂。
他的阿尘见识了人心诡谲,学会了算计,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,可人心又岂是能以善恶定论的。
余辛泽贪心恋权是真,对余辛宸的关心爱护亦是真。包藏祸心不假,爱子之心亦不假。阙子真谆谆善诱,他对余观敬爱有加,也未必是假。
元栖尘只觉头大:什么真真假假?难道凶手不是他?
是,也不是。
阙子真还是这么不会说话。
但他接下来说的话,令元栖尘也不由睁大了眼。
余辛泽垂死之际,余辛宸执意要求搜魂,师尊答应了。
搜魂之术虽不是魔族独有,但也鲜少被摆在台面上,余辛宸众目睽睽之下提出这样的要求,可谓魄力十足。
而搜魂的结果更是出人意料。
原来是余辛泽听叔父亲口说要将家主之位传给女儿,不甘之下同余观起了争执。
时机又是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