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
春花醒過來,望著一遍陌生樸實的房間,頗要半晌才回過神來,然後下床,梳衣描妝。
"叩,叩。"
"春花,可起來了?"
玉意在門外叫喚春花。
"起來了,姑姑。"
"那,我進來啦。"
好。
玉意推門而入,看見春花在描眉上粉,便不擾她,繞到四方桌旁坐下,靜待她齊理妥當,一同前去檜晴軒見江洐澤。
這小院離檜晴軒有兩柱香的步程,與別的下人室房相較,尚算相近,而它又不會離下人的室房相離甚遠,可看出陳管事的用心安排,既縮短她倆日後來往的步程,又不會為她倆特意的安排,顯得出格,引人蜚語。
況且,為著她倆入住,他還命人重新粉擦一番牆身,添置新的床鋪被單,可見他有精細打點過。
當然,即使如此,它的格局,佈置,裝潢實不可與沁煙居媲美,然而,對於安置一名下人的居所而言,可算是厚待了。
此小院分東西兩廂房,及中庭那一口天井,她倆若要用水,都不用與別人擠到一處。
玉意被安置居於東廂房,春花為西廂房,她倆有事喚對方,只需大聲張喚一聲,對方亦可聽到了,實是方便雙方照應。
其實,當日花嬤嬤得張管事提示,要尋一個人伴春花到三爺那處來,方便照應,她老人家雖答得隨意,實是有思量過。她知春花相較玉祥,實與玉意為相熟。而且,玉意給人隨和之感,與他人共處較為容易。當中,尤為重要的是,以她所知,玉意與陳管事關係非淺。在另一別院,能得該院管事照應,對她倆來說是會免卻很多麻煩。這樣,當要玉意伴春花一同前往檜晴軒居住了。
她倆來到檜晴軒,便有婢女在等候,引領她倆到江洐澤的房室。
來到房門,她倆在外等候,該婢女先入內通報,到陳管事耳側通報一聲。
陳管事知她倆已到,便同江洐澤稟報。
"爺,老夫人調配過來服侍您的婢女玉意及春花,已來到向您請安。"
"讓她倆進來吧。"
婢女得命,到房外引領她倆入內,便自行告退。
她倆入內,見江洐澤坐在床邊,瞇著眼,一副剛醒過來的模樣,床邊兩側各有平林,陳管事站著。
她倆謹慎細微地行前向江洐澤行禮。
"三爺,早安。"
"三爺,早安。"
"得了。妳倆是娘親派來伺候我的人,過來助我起床吧!"
春花與玉意四目互望一眼,玉意頷首,春花才細微踏前一寸,微微福過身。
"是...是...三爺"
可是春花首次為主子穿衣,而且那人還是他,令她的舉動顯得侷促慌亂,即使穿襪子,都有幾處地方弄得江洐澤不適,眉峰蹙起。
立在春花身後的玉意實是看不下去,拍了一記她的肩膊,要她退下。玉意接過春花手中的工作,行雲流水地為他穿妥襪子靴子。
"爺,已穿妥鞋襪。"
"嗯。"
江洐澤站起來,行前數步,好讓她們為他穿衣。
玉意拿過中衣,為他穿上,並示意春花繞到他的後背,為他整理衣衫,她便溜到他前方整理。
春花來到他背方,看著那高出她半過頭來的身影,她的心彷似活絡回來,她略有點遲緩,略有點不信,略有點緊張,輕輕地搭在他的肩膊上,向橫一掃,把衣衫上浮現的波痕撫平,她的心卻不平靜了。她嘗試用手中的事情忍去那內心的情,為後背掃平波痕,為腰股兩側掃平波痕。然而,她的心仍禁不住泛起一絲絲的酸楚,酸得她眼睛通紅,鼻子一酸,發出一記輕細若絲的泣聲,輕得她自以為他人沒有察覺。
那知,有一人臉色已沉如鍋底,欲想張聲呵斥...
"讓我來吧!"
平林見著三爺的臉色,知那一聲哽咽觸怒他了。他爽快接過春花手中的工作,並指使她做別的事。
"妳去拿腰帶及外袍過來。"
".哦,是。"
春花手中的工作平白被別人搶去,她有一晌愣呆著,即使聽到他的指示,都是未回過神來。當要他出聲再提醒。
"腰帶及外袍都取同一色系的青藍色。"
"是..是,我...我去拿。"
玉意瞥了他們一眼,沒有任何表示,繼續手上的工作。
當江洐澤衣裳穿妥,以玉簪固妥髮冠,就手搭平林之臂,被領到外室進食。
平林一一為江洐澤敘述今日早飯有何飯餸,再請示江洐澤有何餸菜想食用,當他點頭,才夾進他的碗碟內。
江洐澤用完早膳,有別的下人來收拾碗筷,玉意借故,要春花與她一道離開。
"三爺,奴婢與春花都一同把碗碟送回廚房。"
江洐澤自知暫時沒有地方用得著她倆,亦未用得慣她